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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/08/03

蘇東坡【洞仙歌】賞讀

冰肌玉骨,自清涼無汗。水殿風來暗香滿。
余七歲時,見眉山老尼,姓朱,忘其名,年九十歲,自言嘗隨其師入蜀主孟昶宮中。一日,大熱,蜀主與花蕊夫人夜納涼摩訶池上,作一詞,朱具能記之。今四十年,朱已死久矣,人無知此詞者。但記其首兩句,暇日尋味,豈洞仙歌令乎?乃為足之云。


冰肌玉骨,自清涼無汗。水殿風來暗香滿。

繡簾開,一點明月窺人,人未寢,攲枕釵橫鬢亂。   

起來攜素手,庭戶無聲,時見疏星渡河漢。

試問夜如何?夜已三更,金波淡,玉繩低轉。

但屈指西風幾時來?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。


【按語】
神宗元豐五年(一○八二)五月於黃州作。蘇軾七歲時曾聽一名老尼吟誦蜀主孟昶所作之詞,內容描述蜀主與花蕊夫人在摩訶池上納涼的情景。四十年後,東坡只記得開頭兩句,玩索詞調,應該是〈洞仙歌〉,於是加以補足。開頭寫花蕊夫人的美貌:她的肌膚瑩澈白皙,高雅如神仙之人。清風吹來,香氣浮動,微微掀開了繡簾一角。孟昶夫婦因暑熱而輾轉難眠,於是起身來到中庭。四周寂靜無聲,兩人攜手仰看天際,時見流星掠過銀河,不知不覺已到三更。月色逐漸朦朧,星辰轉移了方位,在盼望秋風送涼之際,卻沒有意識到時光正悄然流逝。(卓清芬/執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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