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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/08/03
蘇東坡【永遇樂】賞讀
天涯倦客,山中歸路,望斷故園心眼。燕子樓空,佳人何在?
彭城夜宿燕子樓,夢盼盼,因作此詞。
明月如霜,好風如水,清景無限。
曲港跳魚,圓荷瀉露,寂寞無人見。
紞如三鼓,鏗然一葉,黯黯夢雲驚斷。
夜茫茫,重尋無處,覺來小園行徧。
天涯倦客,山中歸路,望斷故園心眼。燕子樓空,佳人何在?
空鎖樓中燕。古今如夢,何曾夢覺,但有舊歡新怨。異時對,黃樓夜景,為余浩歎。
【按語】
宋神宗元豐元年(一○七八)十月任徐州知州時作。此詞使用倒敘手法,先寫夢醒所見:清風明月,魚躍露瀉,景色清幽動人。「紞如」三句寫夢醒緣由,「夜茫茫」三句寫追尋夢境而不得,因而引發思索感嘆。下片寫自己屢經調職,歸鄉不得的苦惱,繼而從盼盼之事聯想及人生如夢,只不過人人都執著、糾纏在今昔的悲歡愁怨當中,有誰真正夢醒呢?結尾更推進一層:若干年後,後人來黃樓憑弔蘇軾,就如同他今日在燕子樓憑弔關盼盼一樣,也會發出深長的嘆息吧!東坡超越了自己的失意困頓,將格局擴大到古往今來的宇宙人生,襟懷開闊高曠。
燕子樓:唐代張愔任徐州刺史時,為愛妾關盼盼所建之樓。張愔死後,盼盼念舊愛而不嫁,居此樓十餘年。
黃樓:熙寧十年(一○七七)八月,黃河決堤,殃及徐州。蘇軾親率民眾蓄積土石抵禦洪水,於東門修築黃樓以鎮壓水患,以土之色黃,土能剋水,故名黃樓。(卓清芬/執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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