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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/08/03
陶淵明【挽歌詩】賞讀
【按語】
挽歌,即「輓歌」,為哀悼死者的歌曲。這樣的體裁原則上不是由死者所寫,但自寫自唱挽歌,在魏晉時期卻是一種風尚。《世說新語》記載,袁山松每次外出遊玩,就喜歡命令左右的人作挽歌。同時代的司馬晞亦喜作挽歌,甚至偏愛自己搖大鈴,要左右隨從跟著唱和。而桓子野更以擅長唱挽歌,而得到謝安「子野可謂一往有深情」的稱讚。
陶淵明的〈挽歌詩〉寫於宋文帝元嘉四年九月(427年),也就是詩人過世的那一年,與〈自祭文〉同為最後的作品。此組詩共計三篇,首篇寫自己過世的當下,次篇寫自己的祭奠,第三篇則是寫自己出殯的情狀。在陶淵明之前,自寫挽歌的人,如繆襲、陸機都只是泛言概覽,唯有淵明的挽歌詩,內容獨具個人的特點,毫無矯飾,是真正的自挽。
其一
有生必有死,早終非命促。昨暮同為人,今旦在鬼錄。
魂氣散何之?枯形寄空木。嬌兒索父啼,良友撫我哭。
得失不復知,是非安能覺?千秋萬歲後,誰知榮與辱?
但恨在世時,飲酒不得足。
由於是自擬挽歌,因此帶有強烈的虛構性質。詩人站在觀者的角度,用淺顯豁達的語言,來講述自己的死亡,從中更可見陶淵明的生死觀,以及他對死亡的想像。詩一開頭,提到「老少同一死」的觀念,也就是人有生必有死,即使是早夭的人,也不能說是生命急促,因為死本來就是一種必然。昨晚還活著的人,今早已經在死者的名單上,魂魄雖不知飛散到哪了,但枯槁的形體則已裝進了棺材裡。詩人想像到,年紀還小的兒子哭著要尋找父親,好友則撫按著他哭泣,如今人世間的是非得失,都已經無法知曉。這樣看似解嘲與灑脫的描寫,卻在接下來道:「千秋萬歲後,誰知榮與辱?但恨在世時,飲酒不得足。」意指對陶淵明來說,還有二件事掛心不下。看似一切放下,實際上對後世評價仍留有餘念,但詩的最末段,終究還是回到陶淵明生平最愛的酒上,展現了詩人的豪氣。畢竟對他而言,在世時無法盡興地喝酒,才是死後最大的損失。如此一來,也呼應了〈讀山海經〉的「在世無所須,惟酒與長年。」可知詩人希望長壽,目的也只是為了多喝些酒罷了。所以淵明對死這件事,是否看得很重?又或者害怕死亡嗎?答案顯然不言而喻。
其三
荒草何茫茫,白楊亦蕭蕭。嚴霜九月中,送我出遠郊。
四面無人居,高墳正嶣嶤。馬為仰天鳴,風為自蕭條。
幽室一已閉,千年不復朝。千年不復朝,賢達無奈何。
向來相送人,各自還其家。親戚或餘悲,他人亦已歌。
死去何所道?托體同山阿。
此詩為〈挽歌詩〉的第三首,陶淵明想像自己出殯的過程:在霜降的深秋九月,他的靈柩,穿過了一片荒草和白楊,抵達了遠郊。那裡「四面無人居,高墳正嶣嶤。」嶣嶤,有高聳之意。四周荒煙蔓草無人居住,聳立著一個又一個的墳頭,緊接著又言:「馬兒為我仰天長鳴,秋風亦為我蕭條冷落。」本來墳地就罕有人煙,詩人藉著想像的死後知覺,將氣氛烘托得更是淒涼悲愴。儘管如此,此詩的後半部仍毫不喘息地、更細膩地、更自然地描繪道:當墓穴一旦封閉,千年也看不到朝陽,即使是賢達之人,對於死同樣無可奈何。方才前來為我送葬的人,各自返回了他們的家。親戚們或許還留有片時的悲傷,其他人則已經開始引吭高歌了。就這樣詩人在想像中,流暢地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程,非常乾脆地,於結尾處說道: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?這軀體啊,就託付給這座山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