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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/08/12

傅佩榮【莊子內篇】第二十二講_大宗師、應帝王

同則無好也,化則無常也。而果其賢乎!丘也請從而後也
大宗師第六(第二十二講)


〈6.11〉
顏回問仲尼曰:「孟孫才,其母死,哭泣無涕,中心不戚,居喪不哀。無是三者,以善處喪蓋魯國,固有無其實而得其名者乎?回壹怪之。」仲尼曰:「夫孟孫氏盡之矣,進於知矣。唯簡之而不得,夫已有所簡矣。孟孫氏不知所以生,不知所以死;不知就先,不知就後。若化為物,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。且方將化,惡知不化哉?方將不化,惡知已化哉?吾特與汝,其夢未始覺者邪!且彼有駭形而無損心,有旦宅而無情死。孟孫氏特覺人哭亦哭,是自其所以乃。且也相與吾之耳矣,庸詎知吾所謂吾之乎?且汝夢為鳥而厲乎天,夢為魚而沒於淵。不識今之言者,其覺者乎?其夢者乎?造適不及笑,獻笑不及排,安排而去化,乃入於寥天一。」


白話翻譯:
顏回問孔子說:「孟孫才的母親死了,他哭泣時不落淚,心中不憂戚,?喪不哀痛。沒有這三點,卻以善於處喪在全魯國聞名。難道真有這種無實而有名的人嗎?我覺得很奇怪!」孔子說:「孟孫才做到居喪的極致了,他比知道如何居喪的人更深一層。他的特點是分辨生死而無所得,但已依循世俗而有所分辨了。孟孫才不知道生是為了什麼,不知道死是為了什麼;不知道生與死是孰先孰後。它以順應變化為原則,等待他所不知道的變化出現而已。再說,現在即將變化,怎麼知道不變化的是什麼?現在未曾變化,怎麼知道已變化的是什麼?我與你都是做夢而未曾醒過來的人啊!再說,孟孫才以為有軀殼的更換而沒有心神的減損,有形體的轉化而沒有真正的死亡。他只是覺得別人哭他也要哭,所以就這麼表現出來了。再說,人們互相稱呼自己為『我』,但怎麼知道我所說的我是什麼呢?再說,你夢為鳥就飛上高天,夢為魚就沉入深淵。不知道正在談話的我們,是清醒的,還是在做夢?人們在忽然適意時,是來不及笑的;一旦笑了,是來不及安排的;接受安排而順應變化,就會進入空虛自然的整體中。」


〈6.12〉
意而子見許由,許由曰:「堯何以資汝?」意而子曰:「堯謂我:汝必躬服仁義而明言是非。」許由曰:「而奚來為軹?夫堯既已黥汝以仁義,而劓汝以是非矣,汝將何以遊夫遙蕩恣睢轉徙之塗乎?」意而子曰:「雖然,吾願遊於其藩。」許由曰:「不然。夫盲者無以與乎眉目顏色之好,瞽者無以與乎青黃黼黻之觀。」意而子曰:「夫無莊之失其美,據梁之失其力,黃帝之亡其知,皆在鑪捶之間耳。庸詎知夫造物者之不息我黥而補我劓,使我乘成以隨先生邪?」許由曰:「噫!未可知也。我為汝言其大略:吾師乎!吾師乎!ㄐㄧ萬物而不為義,澤及萬世而不為仁,長於上古而不為老,覆載天地、刻彫眾形而不為巧。此所遊已。」


白話翻譯:
意而子去見許由,許由說:「堯教給你什麼?」意而子說:「堯對我說:你一定要實行仁義,並且明辨是非。」許由說:「你還來這裡做什麼?堯既然已經用仁義在你臉上刺青,又用是非割去你的鼻子,你又怎麼能夠遨遊於縱散、放任、變化多端的大路上呢?」意而子說:「雖然如此,我還是想要在它的邊緣遨遊。」許由說:「辦不到的。盲人無從欣賞眉目容顏之美好,瞎子無從欣賞彩色錦繡的華麗。」意而子說:「無莊不顧自己的美貌,據梁放棄自己的力氣,黃帝忘記自己的知識,他們三人都是經過鍛煉才成功的。怎麼知道造物者不會消除我臉上的刺青,修補我被割去的鼻子,讓我恢復完整之身,來追隨先生呢?」許由說:「喔!這也無法確知。我為你講個大概吧;我的老師啊!我的老師啊!它毀壞萬物而不算是暴戾,澤被萬代而不算是仁慈,生於上古而不算是年老,覆天載地,雕塑眾生而不算是巧藝。這就是所要遨遊的境地。」


〈6.13〉
顏回曰:「回益矣。」仲尼曰:「何謂也?」曰:「回忘仁義矣。」曰:「可矣,猶未也。」他日,復見,曰:「回益矣。」曰:「何謂也?」曰:「回忘禮樂矣!」曰:「可矣,猶未也。」他日,復見,曰:「回益矣!」曰:「何謂也?」曰:「回坐忘矣。」仲尼蹴然曰:「何謂坐忘?」顏回曰:「墮肢體,黜聰明,離形去知,同於大通,此謂坐忘。」仲尼曰:「同則無好也,化則無常也。而果其賢乎!丘也請從而後也。」


白話翻譯:
顏回說:「我有進步了。」孔子說:「怎麼說呢?」顏回說:「我忘記仁義了。」孔子說:「不錯了,但還不夠好。」過了幾日,顏回又去見孔子,說:「我有進步了。」孔子說:「怎麼說呢?」顏回說:「我忘記禮樂了。」孔子說:「不錯了,但還不夠好。」過了幾日,顏回又去見孔子,說:「我有進步了。」孔子說:「怎麼說呢?」顏回說:「可以坐忘了。」孔子驚訝地問:「什麼是坐忘?」顏回說:「擺脫肢體,除去聰明,離開形骸,消解知識,同化於萬物相通的境界,這樣就叫坐忘。」孔子說:「能同,就沒有什麼偏私;能化,就沒有什麼執著。你真是了不起啊!我也希望隨你一起努力。」


〈6.14〉
子輿與子桑友,而霖雨十日,子輿曰:「子桑殆病矣!」裹飯?往食之。至子桑之門,則若歌若哭,鼓琴曰:「父邪!母邪!天乎!人乎!」有不任其聲而趨舉其詩焉。子輿入,曰:「子之歌詩,何故若是?」曰:「吾思夫使我至此極者而弗得也。父母豈欲吾貧哉?天無私覆,地無私載,天地豈私貧我哉?求其為之者而不得也。然而至此極者,命也夫!」


白話翻譯:
子輿與子桑是朋友,接連下了十天大雨,子輿說:「子桑恐怕要餓得生病了。」於是帶飯去給他。子輿到了子桑家門口,聽到像唱歌又像哭泣的聲音,彈著琴唱道:「父親啊!母親啊!天啊!人啊!」聲音有氣無力,急促地唱出這些詩句。子輿走進屋內,說:「你唱詩句,為什麼這個樣子?」子桑說:「我在想是誰讓我落到了這個地步,但想不出來。父母難道會希望我貧困嗎?天無私地覆蓋一切,地無私地承載一切,天地難道會單單讓我貧困嗎?我想找出是誰該負責,但找不到。那麼,我落到這個地步,就當它是命吧!」


應帝王第七


〈7.1〉
齧缺問於王倪,四問而四不知。齧缺因躍而大喜,行以告蒲衣子。蒲衣子曰:「而乃今知之乎?有虞氏不及泰氏。有虞氏其猶藏仁以要人,亦得人矣,而未始出於非人。泰氏其臥徐徐,其覺于于;一以己為馬,一以己為牛。其知情信,其德甚真,而未始入於非人。」


白話翻譯:
齧缺向王倪請教,四次發問,四次的回答都是不知道。齧缺因此高興得跳了起來,前去告訴蒲衣子。蒲衣子說:「你現在知道了吧?有虞氏比不上泰氏。有虞氏還存著仁義之念,想借此收服人心;他也確實得到了人心,但未曾超越那失去人性的狀態。泰氏安穩地睡去,懵懂地醒來;隨別人稱自己為馬,隨別人稱自己為牛。他的知識確實可靠,他的天賦十分真實。並且未曾陷入那失去人性的狀態。」


〈7.2〉
肩吾見狂接輿。狂接輿曰:「日中始何以語女?」肩吾曰:「告我:君人者以己出經式義,庶人孰敢不聽而化諸?」狂接輿曰:「是欺德也。其於治天下也,猶涉海鑿河而使蚊負山也。夫聖人之治也,治外乎?正而後行,確乎能其事者而已矣。且鳥高飛以避矰弋之害,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鑿之患,而曾二蟲之無知?」


白話翻譯:
肩吾去見狂人接輿。狂人接輿說:「那一天中始對你說了些什麼?」肩吾說:「他告訴我:做國君的,只要自己制定禮儀法規並照著實行,老百姓誰敢不聽從歸化呢?」接輿說:「這是扭曲人的自然之性啊!以這種方式治理天下,就像越過大海去開鑿一條河,或者讓蚊子背負一座山。聖人治理時,要由外在約束人嗎?他是先求端正自己,然後再行動,不干涉有能力的人發揮才幹而已啊。再說,鳥會高飛以躲避羅網弓箭的傷害,鼷鼠會在層層山丘下深掘洞穴,以躲避煙熏挖鑿的禍患,難道你不知道這兩種動物的做法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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